當那個時刻來臨的時候,沒有預言也沒有暗示,像是深夜裡的洪水一樣無聲而暴力,在張開眼睛的瞬間就已經將我淹沒。

 

腦海像是行駛中的汽車突然打到空檔一樣空轉著,然後思緒就那樣脫離了肉體,正如兩列平行的列車般,在各自的軌道上奔馳而去。

 

天空是那樣的晴朗明亮,澄徹剔透的藍色深遠到眼睛都要痛起來的地步。我漂流在氣層之間,流掠而過的白雲趁勢把我托起,帶著我加入永恆循環的流浪行列。湛藍的穹蒼任我遨遊,遼闊的大地盡收眼底。

 

在下一個閃動的念頭之間,始終像個精靈般飄忽閃躲的微風,溫柔的牽起我的手一起穿梭在林間。我學它們輕輕地撫摸著嬌豔粉嫩的櫻花和熱情奔放的杜鵑花叢,銀鈴笑語般的風聲撩撥出陣陣的花葉香。

 

突然間我聽到宛如閃電般劈開空氣的電吉他聲響起。我四處飄蕩浮游的思緒又重新回到正激烈拼搏那最後僅剩力量的肉體之中。白雲迅速溜回晴空,而微風也在掌心逗留迴旋後瀟灑離開。

 

驚醒之後回神往前方不遠處的終點線看過去,原來是George Lynch。

 

他就那樣站在終點的牌架之下。手裡拿著的是當年讓幼小的我為之著迷不已的~那把ESP名為『BONES II』的骷髏電吉他,彈奏著『Mr. Crowley』(2001)這首歌。迥異於原唱Ozzy的黑暗陰沈,這首歌由Joe Lynn Turner唱出來,充滿著雄烈悲壯的聲勢,加上George Lynch依然絢麗激盪、氣勢萬千的電吉他獨奏。

 

 

 

隨著終點線越來越近,我望向George Lynch,他則對我點了點頭。我深呼吸憋住胸腔脹滿著的澎湃高昂的情緒,讓雙腳在柏油路面上迅速擺動,像是琴弦上俐落游移的手指。每一步每一步的交換輪替宛如按壓出的強力和弦,每一口每一口的吸氣喘息好似刷弦的pick。在這同時,George Lynch在高音把位俐落詭異的獨奏將樂曲帶向高潮。

 

等到我雙腳併攏並跳上感應毯後,隨即挺起胸膛望向天空,雙手握拳為自己靜靜歡呼。在那樣一個極致的轉瞬之中,有個只屬於我倆的宇宙次元,George Lynch用手而我用雙腳,彼此所彈奏出的每一個音符,將汗珠一顆顆擊破,並掃除所有的滯礙。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電吉他聲戛然而止,屬於我的和弦部分也彈奏結束。我回頭尋找,但George Lynch已然不見蹤影。數也數不清的面容在我面前出現,旋即又錯身而過。他們的嘴巴彷彿在說些什麼,他們的手勢好像在表達些什麼。但我什麼也聽不見,我搖了搖頭想搞清楚,是我在夢中奔遊,還是我在他們的夢裡路過?

 

試著側耳傾聽,卻發現只有我猛烈的心跳與喘息聲迴盪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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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晴。

 

從侯硐蜿蜒上行,沿著侯牡公路至稜線鞍部並穿過瀰漫山谷間濃郁宛如青紗帳般的水氣。下抵牡丹接回102縣道(瑞雙公路)後我找塊空地停好車,把保溫壺打開。些微的蒸汽氤氳上飄,映襯著遠方低矮山脈中稀薄的冉冉晨霧。

 

 01

 

小口的啜飲著熱咖啡,一邊欣賞晨光尚未完全掀起黑夜的薄紗前的殘餘深沈和靜謐。彎道上一閃而逝的車燈越來越頻繁,這也提醒了我切莫貪戀眼前的美麗而遺忘了接下來的行程。

 

抵達雙溪後,因為提早出門的緣故交通極其順暢,6點多把車停在預定的地點後在車裡稍微休息一下,直到音樂聽完與咖啡喝完後,我才心滿意足的拎起背包走向會場。路旁停滿了車,成群湧現的人潮彷彿螞蟻般傾巢而出,逐漸將雙溪小鎮淹沒,但此刻我心情卻是輕鬆愉快。

 

02

 

漫步在市街上,豬肉攤上的老闆娘和婆婆媽媽,對話也不是今天要切哪一塊部位的肉。菜攤前的主顧談論的也不是一把青菜多少錢。我所聽見的,都是~馬拉松到底是要跑幾公里?30?不對啦,聽說是40多咧…。或是~啊這個高中的校長妹麥唷,有建設也會辦活動哩…。諸如此類的。

 

 03

 

身為一個過客,能聽見當地居民不會因為比賽所帶來擁擠的人車潮產生憤怒怨懟,就已經覺得相當滿足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市街上更加鬧烘烘的。道路因跑者而熱鬧起來,而屋舍街坊也因為居住在這兒的住民鮮活了氣息。很幸福的是這整個氛圍充滿了祥和之感,我並沒有感受到因為不同立場那種箭拔弩張的對立緊張。若要形容的抽象一點,大概就是此時此刻,整個雙溪的天空,都飄著溫柔潔白的浮雲,而浮雲則是用一種安逸平和的物質將雙溪都籠罩在其之下。

 

不過追根究柢應該是主辦單位將『櫻花馬拉松』做出口碑了吧。除了城市的比賽以外,各地的鄉鎮若能因為路跑比賽而活絡當地經濟,對於所有包含在內的相關人士來說,我想,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

 

 04

 

今年會場和起終點都設在雙溪高中,和去年的雙溪國小相比更為寬敞。走入校園到達『好朋友』位於大會提供的帳棚處,和幾位先到的跑友們閒談幾句。我隨即坐下吃著第二份早餐。吃完了豐厚的三明治、蛋塔和豆漿,可愛美麗的Miya又招呼我來幾根香蕉。有那麼一閃神,我還以為我走到『香蕉好朋友』的帳棚了。依序擦上防曬乳液與凡士林後把背包拿去寄物區交寄,然後一個人往起跑區-『坪林四號橋』頭走去。

 

 05

 

走出隧道後就是集合區,這次我站在舉著4:00~4:30時間牌志工的那一區塊,站定後和跑友蔡昌智兄以及楊家豪兄再次相逢。蔡大哥到更前方的時間區塊去了,我則和家豪兄閒聊漫談。

 

偶爾落入短暫的獨思中,我想著我又來雙溪參加馬拉松了。

 

為什麼又特地回到這裡呢?我想,那就和出遠門旅行所抱持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可以用語言概略說明的東西,還是無法把那事物全貌的輪廓形容的更加完整。把各種表層的所謂理由一個一個剝開,也許所謂旅行這件事的真正意義就可以赤裸裸的看見吧,對於某個地方有著說不完整的好奇心、對親身經歷現場那種直接而鮮活的感官欲求。

 

如同這場『櫻花馬拉松』,不論事前如何想像、預先練習這賽道,終究,我還是想要在比賽的那一天,和許多人站在起跑線前,在鳴槍前的短暫寧靜時刻裡,仔細地品味那一天獨特的氣候與溫度、咀嚼只有那一天才有的人文與情誼、雙腳確實地踩踏在賽道的地面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然後,忍不住想像,不知道在終點線前,我會經歷著怎麼樣的過程呢?是開心愉悅?還是辛酸痛楚?忍不住想像,不知道在終點線前,我會有怎樣的心情呢?是慷慨激昂?還是悔恨怨懟呢?更忍不住想像,這一次的故事,將如何寫下結局呢?

 

跑馬拉松像人生嗎?與其比喻成人生,對我個人來說,更貼切的說法是~跑馬拉松像談一場戀愛一樣。你平常的累積練習就是鮮花、巧克力和甜言蜜語,起跑後一樣有甜蜜期,覺得戀愛真美好跑步真快樂。一樣有冷靜沈澱期,思考倆人彼此的殊異考量氣溫體力和補給。一樣有結束期,相同是傷了荷包但不同是一個傷心一個累身體。

 

就像那些看起來平淡重疊的每一天又每一天一樣。起床、上班、下班、休閒、上床睡覺。不管順序如何或做了什麼,一點一滴的累積之後,我們稱那集積叫做生活。很多很多的生活過去之後,不論有沒有紅利積點,你可以兌換看不見摸不到但嚐起來有著萬般滋味在心頭的東西叫做回憶。

 

就像堆積木,當下並不能確定到底能堆出什麼,但只要手裡有塊積木,我們就能一點一點的往上疊。不管最後變成什麼,那不是現在我要在意的事情,我的人生還沒有結束,蓋棺論定也輪不到我。

 

我的意思是,跑馬拉松是我現在手上正在玩的積木。起點~終點,一塊積木,在我腦海屬於路跑回憶的那一區,一場一塊,我正慢慢地堆疊,堆疊屬於我的記憶。

 

而這個,就是我目前參加馬拉松賽緊緊抓牢的唯一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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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0左右,『出發了,加油喔!』家豪兄說。

 

比賽路線今年最大改變是先在平地跑10公里,路線從『平林四號橋』開始,跑台2丙線基福公路,在第4.5公里處轉入當地的單車小徑,繞一圈後第10公里回到雙溪高中。去年是從雙溪國小出發後直接轉進雙泰產業道路,在宜蘭縣界附近折返。

 

水站分布圖

(大會提供之各補給站圖)

 

和去年的詩情畫意的寒冷雨霧相比,天平的另一邊是極端的烈日驕陽。謹記著1月泰雅馬拉松的痛苦教訓,這次痛定思痛不再漫不經心的敷衍自己、應付比賽。我的背包裡除了水壺、相機,還有能量果凍以及鹽錠,也打定主意進入產道的山路後每一個水站都要適當補充。

 

開始的台2丙線寬敞平坦,跑起來還算輕鬆。很快轉入鐵馬道後,雖然路幅窄小,但慢跑在小溪池塘之畔、穿梭在林蔭葉傘之下,倒也帶來幾許涼意。

 

 06

 

這應該是今天最悠閒舒適的一段路程吧。就像是結婚前一晚單身派對上的衣香鬢影(只是譬喻唷)、就像是當兵前一晚好友送別的那一攤,我帶點珍惜的心情慢慢的品嚐這一段路。

 

 07_1跑友Wei Wu拍攝02

(感謝跑友Wei Wu拍攝)

 

大約花了1個小時繞過雙溪高中從終點處往雙泰產業道路繼續前進。深呼吸一口氣,準備要來面對至『蘭平千里』石碑為止連續8.6公里的上坡路段了。

 

 2013櫻花馬高程圖

(大會提供之高程圖)

 

光用大約7公里多要上升海拔450公尺左右這樣的數字來解釋,或用坡度表來說明,實在不如用這樣的寫法來表達:1-嗯有點陡,還ok。2-好陡,話都說不出來了。3-怎麼那麼陡啊?到底誰慫恿我來的?這7公里多的上坡,大約介於2到3之間,反正心情上大約就是這兩個區間在切換。

 

沿路櫻花花況比去年好很多,但低矮的平戶杜鵑花況卻更勝一籌。艷麗的紫、綿密的粉紅、清爽乾淨的白、熱情奔放的大紅,這幾種亮麗的色彩為清素的山綠添加了燦爛繽紛的視覺效果。

 

 8

 

邊跑忍不住偶爾停下邊拍,正當我陶醉在櫻花樹下的些微浪漫時,沒想到竟遇見表妹婿小周,這是他的初馬。一起同行了一小段路,因為彼此速度不同,我們在櫻花樹下相遇,又在櫻花樹下告別。

 

連綿不絕的陡坡搭配熱辣的陽光兩者都折磨著跑者的身體與心志。在這裡有一點我要小小的抱怨一下。就是部分水站有噴肌樂的服務,問題是每次想噴的人在路上就要志工直接噴下去,讓我每次經過免不了眼睛多少會被波及到,那是相當刺激性的噴劑,造成眼睛非常不舒服。正因為自己常被波及所以也不希望在路上影響到別人,所以我自備的都是擦劑,瓶頭有海綿可以直接擦拭肌肉患部。也希望有需求的跑友能至路側使用噴劑。

 

在『蘭平千里』石碑大約是18.3公里處的水站跟上了跑友孟憲,他嘀咕著要和櫻花合影,沿路我幫他拍了幾張留念。不過我其實巴不得趕快前行,山頂稜線上太陽實在非常強烈,開闊處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與其說是『櫻花』馬拉松,還不如說成『向日葵』馬拉松還比較貼近現場的實際狀況。

 

一路跑來,我像是要曝曬的蘿蔔乾或是酸菜一樣。陽光緩慢但紮實的讓我進行脫水的程序,讓我逐漸削瘦與萎縮。不過在現實中我終究不是蘿蔔乾或是酸菜,我可以也必須要隨時補充水份與鈉。

 

沿路小口極珍惜的喝著水壺裡的飲料,經過補給站也會把水壺裝滿。補給站提供有橘子、香蕉和番茄,以及運動飲料、水和鹽巴。我都拿橘子和番茄沾點鹽巴吃,離開的時候再拿幾顆小番茄放褲袋裡路上再吃。

 

過18.6公里的最高點後,馬上就是幾個髮夾彎道的陡坡。接下來就是略有起伏的道路,蜿蜒穿過挺拔的人造杉林與三三兩兩依然艷麗的櫻花樹。在22公里左右的水站,變裝的加油團頂著大太陽幫所有匆忙經過的跑者加油著。他們的加油聲是最動聽的音籟,單純而直指人心。他們的笑靨是最迷人的花朵,一片片可人婉約的花瓣在嘴角上揚後隨即灑落在全世界。

 

 9

 

忍受著酷曬,每一步換幾滴汗水,總算到了26.2公里處的折返點。每一場賽事的折返點都不一樣,但心情對我來說幾乎都是大同小異。差不多就是到達折返點的欣慰,以及回頭後面對還有一段回程要完成而心中湧現的那些夾雜著自我勉勵,當然,還有一點點自我的哀嚎和憐憫。

 

天空藍的無限遠,白雲朵朵像是海豚般逍遙的遊在海浪間。

 

 10

 

上『蘭平千里』碑前的上坡,我大部分就用走的了,主要也沒有多的力氣可以一口氣拼上去,再者上到最高點後想把剩餘的體力用在下坡直到終點。

 

在這附近一位初馬女跑友忽前忽後的在附近相遇,很熱情的和周圍的跑友說話或是加油,所以印象很深刻。而且我們最後差不多時間抵達終點。她一直說口很渴,也有跑友拿出攜帶的水給她喝。今天的初馬跑友非常多,以參賽人數全馬4800人裡,初馬人數就有~男2184人、女294人,合計~2478人之多的參賽者。

 

對於這樣的現象,偶爾在部分論壇或討論區看到針對這場比賽的初馬人數比例之高有稍微抱怨批評的說法。我想,換個角度來說,主辦單位本來就是以鼓勵跑友挑戰馬拉松、參與普查並提昇跑馬拉松風氣為主旨精神。每個愛跑步的人不見得都會來跑馬拉松,但是對於想來嘗試的,一昧的提高門檻與限制條件,我並不覺得有何意義。

 

會想挑戰初馬的跑友,若第一次就跑的快跑得好,那對提昇路跑整體水準不是很有幫助嗎?反過來說,如果跑得不滿意,或是沒有再時間內完賽,那麼有了這次的經驗與教訓,回去後努力補充自己的不足,加強自己的弱點,下次在某一場比賽如果有所進步,不也是同樣的能提昇整體路跑的水準嗎?而為什麼,我們已經跑過的跑友們,對於這些想自我挑戰完成初馬的跑友不甚友善?

 

是參賽名額有限嗎?

 

有人說過:『戰士沒有選擇戰場的權利。』對我來說,這句話完全不合邏輯。各項賽事的年度行事曆可以隨時用網頁瀏覽,想參加哪一場只要提早規劃完成報名,想報哪一場就報哪一場。報了就按部就班練習,跑不好跑不完也不會被誰懲處。只要維持健康無虞,我們還是可以慢慢地跑下去。

 

隨著慢跑賽事越來越熱門搶手,這次『櫻花馬拉松』報名時同樣也是激烈,雖然我很幸運也很順利的完成報名手續,但之後的日子有點後悔。除了我已經參加過之外,主要是想應該把名額留給非常想要報名參加的跑友才對。所以今年跑過之後,明年若依然熱門,我個人傾向不再報名這場比賽,倒是希望自己有機會能加入志工的行列。

 

終於,我到了公路的最高點。後面這一段路只剩『蘭平千里』碑下坡直抵終點的8公里了。在這裡的水站把水壺裝滿,打算一口氣奔回終點。我象徵性的摸了摸鞋子,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我這樣說,在心底。

 

我不想神話今天穿著的這雙鞋子,但知道有他能陪我這一段下坡,讓我放心許多。這雙鞋我最喜愛穿著跑下坡時所給予我腳的回饋,因為高底且彈性優異,所以足掌落地後不會滯留、不用摸索,很快就要提腳換腳。也就是說,因為腳掌觸地後減少位移的時間,所以可以節省一絲絲的力氣。即便一絲絲是如此地微不足道,但累積後也是相當可觀。

 

不過鞋子就只是鞋子,就像後來跑完後朋友Angelin在終點線旁問我鞋子好穿嗎?我的回答是:『30公里以後,什麼鞋都不好穿呀。』

 

11_E.P.Z 粉絲團拍攝

(感謝E.P.Z 粉絲團拍攝)

 

我把平常跑過的路線在腦海一一重建,想起那些數也數不清的慢跑日子,這最後的8公里頓時也變得清爽許多。雖然我跑不快,但是今天我盡力了,沒有什麼好抱怨、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我像艘即將要停靠的小艇,不論時光之流如何的掀起波浪,我堅持用盡力氣、毫不保留的賣力划著船槳,直到靠岸。

 

轉過那一個彎道,終點線就在眼前。忽然聽見有人呼叫我,原來是麥斯老弟,以及Vesta、Angelin、智弘和Kaka等『好朋友』的夥伴們在終點線前等候。我用淺淺的微笑與手勢算是一個簡單的回應,因為在這幾秒之中,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裡所有同時湧現的複雜情緒。

 

最後,我踩在終點線的感應毯上,我為那一天屬於自己的愛戀踩下一個句點,為自己的生活再領取一塊屬於馬拉松回憶的積木。而那幾位好朋友,依然在守候每一隻在航道上還未歸巢的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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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回到家之後,接下來一定會去做的,就是在網路上搜尋賽事的照片。有時候看到拍的很好的照片,我想要放大沖洗出來的影像,通常我都會寫信給拍攝者洽詢購買原始檔案。拍攝者大概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大會所屬的志工或是其餘熱心的跑友。另一種就是相關運動網站。

 

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個人始終抱持的一個想法,那就是針對”付費”這件事,我的態度是贊成與支持的。當然大部分的影像提供都是純粹分享,但寫信去索討原始檔再怎麼說也是一件麻煩人的事。若是不計報酬的熱心跑友所提供,我個人會寄送自己烘培製作的咖啡掛耳包當做回禮。

 

我們從各運動網站只能下載已縮圖的影像檔案,基本上應該是不會提供原始影像檔。我想,以後除了熱心拍攝不計報酬的跑友提供照片以外,付費選購影像原始檔案的機制將會更加發展與成熟。2012年我參加過的國道馬拉松、太魯閣馬拉松以及玉山路跑來說,一樣也有影像成績證明可以購買,不過那不是錢的問題,是影像品質我個人並不滿意,所以當然不會購買。

 

付費購買的好處是,特定網站(或攝影師)理想上會更用心把”影像”這塊區域做得更好,對原始影像檔有需求的被拍攝者,可以透過付費機制取得自己滿意的照片。

 

當然,不論是熱心的跑友抑或是有心的攝影師,不論照片品質為何,能在賽道上運氣好被拍到幾張照片,對個人來說都是非常值得紀念的,也非常感激你們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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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要離開的時候,和辛勞守候帳棚區的Yenny告別,也和筱菁以及其他幾位好朋友分享了咖啡包。而這裡的喧鬧還未靜止、人潮 也未散去。我很想把前兩天訂製的玻璃馬當成他的初馬紀念獎親手在終點線旁交給他,然後一起說說坡有多陡、櫻花有多美,而陽光有多燦爛。但很遺憾我必須趕著 時間返家,因此我只能靠想像,想像他拿到這玻璃馬時會有怎樣的心情。

 

是紀念獎難忘?還是這場馬拉松比賽裡那些歷程令人回味再三?

 

 13

 

盥洗完神清氣爽的走在路上,微風吹皺了溪水清秀的面容,而時光將為她撫平。春天的陽光此時變得和藹可親,所傳達的光亮是如此的溫柔,讓人不禁懷疑剛剛山道上所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但怎麼可能是夢?我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畢竟雙腿某些部位正酸軟無力呀。

 

 14

 

迎著春光,我們奔過林間枝椏。

乘著春風,我們奔過終點線。

問我們在追逐什麼?

什麼都是,什麼也都不是。

我們已經用腳步寫出了一長串的答案。

跑步除了速度,還有溫度。

點亮燃燒的火把在你我之中傳遞著,

繼續向前奔去…

我們只是想

趕在櫻花掉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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